春雨是博大的

硕大翠白的约书 亚 树 （ Joshua Tree ）花

加州的春雨来啦，连续一二周淋淋漓漓，默默地轻抚着大地，滋润著万物，给人一种温柔的回忆与遐思， 也让人情不自禁地要去看那漫山遍野的菜花黄，梨花白，桃花红，…几年的快速发展使昔日菜花黄的近郊山岗变成了新的社区，厂房，使远足只能走向更远的地方。驱车约三小时来到了梨花白，桃花红附近的自家“跑马场”。这“跑马场”位于Los Angeles城北，为素有“High Desert”之称的地方。与附近人工浇灌而成的局部梨花园，桃花园的美丽相映衬，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沙漠平原。沙漠中的瑰宝---硕大翠白的约书 亚 树 （ Joshua Tree ）花星星点点随处可见。见惯了庭院中万紫千红的家内围著这长约30 CM, 重可达十磅美丽的花朵琢磨半天后说“这花很特别，一定有多方面的用途”。小女接着说“我知道，学校里学过，这是Joshua Tree Flower, 古印地安人还以它作食物呢”。回家后赶紧补课。

约书亚树是 属 於 龙 舌 兰 科 （ Agave Family ） 的 一 种 沙 漠 植 物 ， 被 通 称 为 Yucca （ 麟 凤 兰 、 丝 兰 ） 之 一 ； 和 我 们 所 熟 悉 、 在 家 培 养 、 需 要 许 多 水 份 的 兰 花 植 物 形 状 、 习 性 都 相 当 不 同 。 这 种 植 物 能 长 到 小 树 的 高 度 ， 有 许 多 分 枝 ， 乍 看 之 下 有 如 一 个 人 伸 出 几 只 手 在 指 引 方 向 。 初 期 的 西 部 拓 荒 者 到 这 里 时 ， 把 这 些 「 树 」 想 像 成 圣 经 中 的 一 个 旧 约 人 物 叫 约 书 亚 ； 他 是 带 领 以 色 列 百 姓 渡 过 约 但 河 、 打 败 占 据 巴 勒 斯 坦 地 的 迦 南 七 族 、 取 得 上 帝 应 许 给 以 色 列 人 地 的 英 雄 。 拓 荒 者 在 旅 途 困 顿 、 焦 旱 炎 热 的 途 中 ， 看 到 这 些 「 树 似 乎 在 鼓 励 他 们 继 续 前 行 ， 就 把 它 们 称 为 约 书 亚 树 （ Joshua Tree ） 。 世 界 上 只 有 北 美 的 加 州 、 亚 利 桑 那 州 、 犹 他 州 、 内 华 达 州 有 这 种植物 。
约 书 亚 树 在 这 种 乾 旱 的 荒 野 怎 麽 传 宗 接 代 呢 ？ 「 大 约 书 亚 」 怎 麽 生 「 小 约 书 亚 」 呢 ？ 造 物 主 对 这 件 事 早 就 有 奇 妙 的 安 排 。 约 书 亚 树 不 一 定 每 年 开 花 ， 但 若 雨 量 充 足 、 温 度 合 适 ， 则 在 二 月 到 四 月 就 盛 开 著 乳 白 色 的 花 朵 ， 有 点 像 一 根 根 的 小 白 蜡 烛 ， 顺 著 花 梗 排 列 丛 生 ， 自 有 簇 团 清 丽 之 美 。 这 时 有 一 种 很 小 的 飞 蛾 叫 丝 兰 蛾 （ yucca moth ） 就 来 「 共 襄 盛 举 」 。 母 蛾 把 约 书 亚 树 白 花 雄 蕊 的 花 粉 收 集 而 卷 成 一 个 小 圆 球 ， 把 花 粉 球 用 力 推 进 花 心 的 雌 性 子 房 （ ovary ） 。 这 时 母 蛾 在 子 房 里 已 经 下 了 卵 ， 她 这 样 作 是 把 食 物 （ 花 粉 ） 「 送 上 门 」 去 ， 等 幼 蛾 从 卵 孵 化 之 後 就 有 丰 富 的 食 物 堆 积 著 让 牠 们 享 用 。 这 些 没 有 什 麽 大 脑 的 小 母 蛾 怎 麽 会 有 这 种 「 母 爱 」 呢 ？ 怎 麽 知 道 「 未 雨 绸 缪 」 等 ？ 而 这 些 花 蛾 为 了 「 培 养 後 代 」 的 努 力 也 帮 助 了 约 书 亚 树 。 为 什 麽 ？ 她 们 把 花 粉 送 入 雌 性 子 房 ， 正 使 它 受 精 ， 而 致 将 来 产 生 新 的 约 书 亚 树 。 这 些 约 书 亚 树 怎 麽 知 道 要 请 这 些 花 蛾 协 助 呢 ？ 这 是 一 种 与 生 俱 来 的 能 力 。 约 书 亚 树 如 果 没 有 这 种 本 能 ， 早 就 绝 种 了 。
这 些 本 能 从 那 里 来 ？ 丝 兰 蛾 和 约 书 亚 树 怎 麽 知 道 要 「 互 助 合 作 」 ？ 一 定 是 宇 宙 中 的 「 智 慧 」 给 予 牠 们 的 。 其 实 自 然 界 中 这 种 共 生 、 共 栖 （ symbiosis ） 的 例 子 比 比 皆 是 ， 约 书 亚 树 的 「 智 慧 」 只 是 一 个 很 小 的 实 例。

回家的路上，窗外的约书亚树不停地闪过，一直快到Pasadena都有它的身影和美丽。原来，森林不在于密，也可以在与不间断，因为约书亚树躯干是由数千个小纤维组成的，没有年轮，不能判断它的年龄，根据它平均一年只能生长不到一英寸的速度，推算出一棵约书亚树大约有几百年的寿命。呵，原来“跑马场”里的树木，已经等待了几个世纪，甚至更久。这样的耐心，在催毁万物的的残酷面前，击节当叹。想象不了，每年春水洒来，缓慢的沙漠植被忽然疯长，野花遍地，生灵飞跃。春天，这些丑陋的树也会俏丽一把，开出翠白色的花，象一盏盏蜡，点在沙漠里，让孤独成为美丽的寂寞。

春雨是缠绵的，春雨是博大的，春雨更是深情的。